范晓诗在极度的混乱度过了数日。她动弹不得，呆在病床底下，什么都做不了。她能听到外界的声音，玻璃眼珠能看到的却只有冰冷的医院地面。
这时候，范晓诗已经陷入了绝望。她大概能猜出来，她有机会抢回身体的时间，是李菲菲身体不适的这几天。现在，她已经没了机会。
她那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初生，她不完全相信世界有鬼，也没有害李菲菲的心思。
范晓诗现在只想知道这个答案。
范晓诗更觉得恐惧。
她想到此，忽然又生出希望来。
她的这个念头在脑袋里卡壳了。
一只手伸入了床底，抓住了范晓诗的身体，抓住了那个娃娃。
现在，她在她自己眼的倒影里看到娃娃的模样。
范晓诗和李菲菲对视着，两人互换的身体面对着面。
李菲菲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子，不断用力。
她半点挣扎都做不到，只能听见自己脖子发出的怪响。
范晓诗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正在和身体分体。连接两处的球形关节正在脱落。
那是她最后的感觉。
“没什么。要扔掉的东西。”范晓诗回答。
医生检查下来，没有查出病因，但她的身体确实不够健康，像是病毒性感冒，又像是营养不良。在医院住了几天，吊了各种药水后，才逐渐恢复正常。
范晓诗从容地走出了病房，将娃娃扔进了病房外的垃圾桶里。
范母心里又嘀咕起来。她觉得女儿这笑容有些陌生。女儿这些天住院，吃饭休息的模样也和平时不大一样。她能察觉出来，女儿的精神处在一种诡异的亢奋。
她将这些归结为女儿的身体不适。
母女两个下了楼，找到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范父。一家人了车，往家的方向驶去。
“妈妈……”
没有那几个脏兮兮的小孩……
范晓诗回过神，低下头。她忘了自己已经没有挡住脸的乱发。
范晓诗一直垂着头，脸表情的从狰狞到麻木。她瞥见了车窗玻璃的倒影，转头看了过去，突然对着自己的倒影勾起唇角，笑了起来。
范晓诗握紧了拳头，逐渐放松了下来，表情又变回麻木。
范晓诗闭了眼睛，沐浴在阳光，放松地陷入了梦乡。
黎云和李叔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处理杨仓教堂的事情。
黎云想不明白这两种状态的区别。
“……既然他这么说，原来也有天堂地狱的区别，你看到的也是两种情况，那不是两种情况吗？”易心如此大咧咧地说道。
黎云和李叔自己发愁了一阵，见到若无其事的易心后，有些坐不住。
“那个潘太太，跟你有点交情吧？”黎云问道。
黎云看着悠闲的易心，等待她回答。
黎云愣了愣。
这是易心讲故事的时候，没说到的后续。
三院那种地方都没有积攒出那么多定居的鬼魂来。而且那些鬼魂行为也不太正常，像是鬼片里困在死亡地点、不得超生那种鬼魂，只重复做着生前的事情。
“你确定你看到的都是鬼吗？只有你看到了，李叔没有看到吧？”易心反问。
晒太阳的薛小莲插嘴道：“你可能看到了潘瑶身处的地狱。”
“只有娃娃是真的吧。”薛小莲闭着眼睛，随口说道。
牛海西本不想来的，但冥冥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。他在打听清楚杨仓教堂的旧事之后，蠢蠢欲动。
牛海西立刻买了机票，登了前往瑶城的航班。出发前，为了以防万一，他将张和做的那个替身假人用了起来。他没和张和说他要去杨仓教堂，张和也没问他要那替身做什么用，只是接收了他的转账。
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心情，他焦急等待着飞机降落。